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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這笑沒憋著什麽好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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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這笑沒憋著什麽好屁

不是說要死了麽?

二十出頭的少年面無血色從骨頭縫兒裏都透著嶙峋病態,狼崽子比黎書想的要精神一些,即便是命若懸絲也絲毫未曾減弱他身上的矜貴之氣,耀石般的瞳仁裏迸發著兇光,丹青墨一般的劍眉濃長入髻,真真是連頭發絲兒都長到了黎書的審美上。

大雄呼啦一下子掄起了拳頭,裏面的人噌的拔出腰間的匕首,生死一線之際黎書嘖的一聲。

長的真特娘的帥!

黎書擡手止住了大雄,一腳踩上木箱邊沿,赫然出現在面前的灰撲撲的靴底激起塵土直接飄進了某人的嘴裏。

“985,能騎馬麽?”黎書清脆的問。

黎書接活兒有個規矩,只報去處從不問貨的來歷,價高者得。

活人死物,在她這只是一個編碼而已。

沐雲庭正好是她從業多年中的第985個貨件,黎書她們負責將他從戰火紛飛的驪山安全送回西京,酬勞是十萬兩銀票。

沐雲庭擡眸看著她,從頂至梢幾股小辮攢至發頂用紅色的絲線高束著,精絕的五官洋溢著玩世不恭,再配上這一身青色勁裝竟有些雌雄莫辨。

而就是這個女人和她的三個護衛短短五日內護著他殺出驪山,淌過靺鞨,今日又殺了震州州同...引發瀚州暴亂伺機出城。

若不是這幾日聽著他們四人江湖行走處事之法一向如此囂張、肆無忌憚,單憑今日之事沐雲庭都甚至有些懷疑這女子是朔涵部族派出的奸細。

“不能。”他想活著回西京,身上的傷不允許他逞強。

“廢物...”采白低聲啐了一句,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不能也得騎!”黎書道。

沐雲庭:靠,那你問我幹啥?!

老子花了銀子的好麽?!

還不能坐個車了?!

黎書食指擡起他的下巴,拇指摩挲著白瓷般嫩滑的面皮,背光而立一雙鳳眸笑的有些邪魅,挑眉道:“長得不錯...”

采白興奮湊過去:“姑娘,要不咱們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嗯嗯...”

沐雲庭:嗯嗯?是啥意思?!

大雄:....在這?

二毛:不合適吧?還沒收到錢呢...

看著主仆二人放浪輕挑的眼神,沐雲庭自然就反應過來了,汗毛都炸了...一把拍開黎書的手激動的差點咬到舌尖:“滾!”

呵~還是個烈性子。

她就喜歡這種野性難馴的狼崽子,乖模乖樣的貓兒狗兒有什麽趣兒?

黎書漂亮的臉蛋上掛著囂張,小手一招,大雄和二毛一左一右的將人架了起來,采白從上到下將人扒了個爪幹毛凈,輕車熟路的...

“無恥~”“放肆!”“滾--”

沐雲庭暴跳如雷,奈何腰腹、後背和大腿都有傷當下被人左右鉗制的動彈不得,全身的血液凝於臉上..耳根燒紅,身上涼颼颼的。

艹!

這都什麽事!?

瀚北的民風都這麽彪悍麽?

黎書環抱著雙臂瞇眼咋舌的看著,像是在打量一個物件兒,細看看好像也不怎麽樣。

“我們兄弟四人收錢做事,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生死一氣。今兒的事保險點兒的法子便是我們先下手為強將你餵了野狼,免得日後流出什麽對我們兄弟不利的傳言?!”黎書臉上帶著笑,字裏行間卻只有殺人的意思。

李封樺屍位素餐、誅求無厭是該死,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如何也輪不到她們殺,可黎書下令殺人時膽粗氣壯毫無畏懼之意。

殺他,不過是碾死一只螞蟻而已。

沐雲庭冷笑聲色俱厲道:“暗香坊之所以能聲威揚名重在守諾從無失手,你有膽量殺了我便是,想要威脅操縱我?做夢!”

“收起你那副視死如歸的嘴臉,只要管好你那張嘴本姑娘還等著拿你換銀子呢,放心我可以可瞧不上你這種弱不勝衣的...男人?”黎書笑著沖著膀大腰圓的大雄拋了一個媚眼。

沐雲庭惡狠狠的瞪了黎書一眼,他弱不勝衣?

你丫,等老子重振雄風!

二毛丟過來一身粗布破衣,“換了吧,你那一身太招搖了。”

采白樂的屁顛屁顛的問:“用不用我幫你?”

幫你大爺?剛才是誰摸我來著?

他黑著臉不說話,心裏將蕭亦十八輩兒祖宗挨個點名了個遍。

淦--

這就是他拍著胸脯子給他保證的,毛都不帶掉一根的安全送回西京?

他到底有沒有查過這幫悍匪的背景?

沐雲庭咬牙撐著上了馬,稍一用力後背的傷口便崩開了,殷透了衣衫。

為了入夜前趕到吉人碼頭,黎書幾人快馬疾行幾乎不下馬背,四人兩前兩後的將人護在中間逼的他連歇腳的機會都沒有。

半舊的商船,五日前黎書便包下了三層所有的船艙,只需三日便可橫渡江寧。

“老大!”

黎書回頭一看,本就只剩了半條命的985跌落下馬渾身是血,進氣多出氣少。

“大驚小怪,這不還有氣麽?!”黎書嗔怪了一句,“抗上去吧,生死有命我們只管送貨,只要貨不丟其它的與我們無關!”

說完,嘴裏又開始哼著那不成曲的調子,大意是: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

雞鳴時分

輕風拂過夢境,萬籟俱寂,偶有寒鴉驚起,繞樹三匝,飛掠皎皎明月。

沐雲庭被噩夢驚醒忽的一下子坐了起來,察覺身邊有人下意識的拔劍刺了出去。

一柄墨色長劍綻放著地獄恐怖的氣息,瘋狂的吞噬而來。

殺氣騰騰~

黎書驟的猛縮眸子側身順著劍刺出的力道前傾,急速反手一指扼住沐雲庭的腕間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卸了他手中的劍。

“是你..”沐雲庭的警惕愈濃。

黎書豎指抵唇,將劍重新遞了過去。

她指了指地上的鞋,起身緊貼在門柱後面,不緊不慢的往身上套著牛皮護甲。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緊湊有序,不下三五十人且個個都是練家子。

沐雲庭看了一眼自己還是那身粗布破衣,罵人的話險些噴出來。

老子花了錢的好麽?!

連身護甲都不給?

迎著男人陰晦的目光,黎書咧嘴笑著致歉,一雙鳳眸笑的含笑含妖在暗黑的夜裏如東珠一般明亮。

她系好最後一根綁帶,船艙裏便響起尖銳淒厲的慘叫聲,猛地拉開門,大雄的流星錘呼呼帶風的砸了出去,大雄、采白、二毛三人前後有序的,人隨利刃殺了過去。

錘砸在身體上皮肉炸裂的聲音和死亡的哼叫,黎書倚著門托起腕上的那只連機弩旋身利落的殺了出去。

“前攻後防!”黎書下令。

沐雲庭提劍緊跟出去,鋒銳的劍氣狠絕的要將人斬殺,他全力的一劍橫劈開了刺向黎書後背的劍。

他再不喜黎書也罷,在抵達西京之前,她還不能死。

“護貨!”黎書來不及說一個謝字一聲厲喝,與白日的清脆如同雲泥。

二毛雙手持著開山刀一個縱身,落在沐雲庭身前狠戾的將飛撲而來的殺手當胸破開。

蝗蟲一般的殺手自底層和二層撲了上來,大雄一聲怒吼虬髯遍布的黑臉上閃著興奮的紅光,技術嫻熟的幾記流星錘猛地砸在前艙甲板上,摧古拉朽間艙板發出一連串的爆裂聲,三層的甲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碎成了木屑。

下墜中,正對三層甲底的殺手瞬間被砸成了碎骨爛肉不分你我的交融在一起。

黎書靈活如流水一般躲過飛來的刀鋒,背靠著沐雲庭向二層前後艙的不停的放箭。

快到看不清殘影的箭矢,所到之處必是一箭封喉。

被接踵而來的箭矢射中的殺手,如下餃子似的一個個跌下船,撲通撲通的激起朵朵浪花。

采白抽出長鞭卷住桅桿,飛身出去一腳倒鉤,一手使出全力拉住纜繩,順著沖力的拉扯船帆驟降,整條船猛地急轉,底倉的人被慣性沖帶著摔出艙門。

配合默契的四人殺紅了眼,兇猛狠戾的仿若地獄出逃的勾魂索命的使者。

那些本來奪舍他們性命的殺手,此番卻成為了獵物,滾在地上淒厲的慘叫,墮入地獄。

沐雲庭第一次見到她們出手的樣子,不免喟嘆:銅墻鐵壁一般的存在。

四周人影惶惶,刀光惡寒,卻無人再敢上前。

黎書不住的笑,“哪路的,這麽看得起我們暗香坊?”軟糯的聲音在船艙裏回蕩,桃花般的粉面盡是殺氣。

精亮的眼睛裏似有勾爪,能穿透人的鎖骨連著後背的琵琶骨都跟著生疼。

一個半身都被砸爛的殺手,匍匐著向同伴爬去,嘶啞著聲音:“救我..救救我...”

黎書擡腳踩住那人的斷腿,他的身子在劇烈的抽搐著做著最後的掙紮,那人疼的還未喊出聲,一把長刀死死的抵在那人的後脖頸激的他一顫,下一刻驚天慘叫充斥在整個船艙。

她如屠夫一般,拿著手中的剃刀順著那人脊骨一點點的挑開後背,亮出白骨森森的脊柱。

這樣的一幕,讓人如何不毛骨悚然,渾身發寒。

黎書看了一圈兒驚懼萬狀的臉揚眉笑了笑。

她還能笑的出來?

那張近在咫尺笑容嫵媚的女子,饒是沐雲庭見慣了血海屍山也不曾有過此刻的心顫,這是特麽就是個活鬼。

“嘖嘖嘖...大家都是開門做生意嘛,幹嘛非得見血呢?暗香坊的規矩,不懂麽?”黎書收了刀,轉頭沖著沐雲庭媚笑著。

沐雲庭:看他做什麽?這時候不應該趕緊殺出重圍麽?這笑...沒憋著什麽好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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